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三年前行将破碎的凄美夜晚,总有人贪婪地想铭记这一切,把每一天当作最后一天,丈量弄巷的深浅。穷竭脑力,记录微小的人声、房影,从这刻开始,它们就将如水滴般轻缓地逝去。
离开的时候,不确信是否还会再回来,甚至也无力做任何决绝的打算,唯独“遗忘”这件事,比想象中要快。
首先是他人,然后到自己。首先是形貌,然后到声音,渐渐地,事物的消逝不再令人恐惧,它不可思议。其实,记忆真要离去,怎能奢望拦住,难道留恋擦肩而过的女士便抓住她的发丝,这好不体面。
但那片夜永远存在,它是应至未至、翻滚的雷云,又或许是应落未落、徘徊着的流星。它不是破晓,直到某一天,“咔”地碎开了阳光,夜终结了,光洒在大地上,找不到任何衬映。地平线空空如也、一望无际。
总有人还做着挣扎,他想说:“我们讨论些别的话题吧?投身到一些有意义的事情中。”可实际上,他还是想问:“为什么,感觉身体和心灵都变慢了,唯独'遗忘'这件事快了许多?”
这个问题会有答案。因为记忆、情感的确密不可分。随三年前时光悠悠流转的音乐、以及街道屋瓦的起起伏伏,他将全部的生命寄存在了那里。教堂、咖啡气味、还有提着尾巴、不知有何兴致的野猫,这些只对他有意义,“要是无办法挽救死去的记忆。那由我亲自操刀吧。”他说,并想着让一切与情感一道褪色、鲁钝,然后皱缩、蔫垂。它们最后的守候,则是单调的、像素般的残影,它们之所以还维持存在,只为多一会儿支撑起另一粒浮尘。她有一个名字,她只剩下一个名字——“家——上海”,既是脆弱之尘、又是坚强的瓦砾,更是美丽的脂粉。当然,这全是那人的妄想。他可以遗忘一切,但绝不能忘记她的名字。
谁说得准呢?谁能说单单一个名字的念想,就足以胜过风霜捶打的回忆?可那片夜已经消失。今天看到的事,明日浑然不觉,前一秒迸发的情感,湮没在了下一秒的时光里。现在,没有什么是长久的,没有什么是不会被遗忘且钝化的。每一天,每分每秒,皆无限倚近他最后的时光了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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